跟在後頭女人們又是面面相覷，這事情反轉太大，淩妃來了準備責罰這女人，現在皇後娘娘來了卻對她這般示好，一時間大家都決定保持沈默，見機行事。

落座後，皇後直接責問慕楓：“慕夫人為何這般穿著，可是犯了何罪？”

“此人失德”淩挽媚代為回答。

“何謂失德？”呂皇後接過太監奉上的香茶問。

“她休了侯爺。”

呂文清淡笑：“大昭律法中並沒有禁止婦人不可休棄男人。”

淩挽媚一楞，的確如此，這女人的行為只能是失德，但是沒有一條律法可以治她罪，看來皇後來此是為這個女人出頭的。

這第一局的較量似乎是淩挽媚輸了，但是她依然十分自信，便把戚氏遞交給她的信件拿出來，對呂皇後道：“這位四小姐是個假的……這般低賤的女人怎麽可以做慕府的夫人。”

呂文清聽了，依然氣定神閑，喝口茶，對她身邊的大太監吉利道：“派人去白府把五姨娘帶來。”

戚氏一聽立刻慌了，關於五姨娘和她表哥私情一事本就是胡謅的，五姨娘兩個月前已經病死了，皇後讓人去查不是一下就露餡了，忙出來阻止：“那五姨娘已經畏罪潛逃了，皇後娘娘恐怕抓不到她的人。”

呂文清卻沒有理她，對吉利使了個眼色，吉利便帶了人出去。

“府中的牡丹花開得正艷，請娘娘和各位夫人暫且到牡丹園賞花吧。等會吉利公公回來自有論斷。”慕楓對皇後道。

“如此甚好，走吧。”呂文清又牽著玉歌的手一起通行，淩挽媚看得兩眼冒火，卻只能忍著。

戚氏和白靖對視一眼，都露出擔憂的神色來。

萬一太監真查出什麽來，還希望淩妃娘娘一會救她們才好。

“侯爺，對夫人身份真假一事怎麽看？”呂文清與慕楓並肩走時問他。

“白氏入府以來一直恪守婦道，並未有越矩之事。上次與臣置氣才致鬧出休夫一事，如今重新回府悔過態度良好，每日謄寫‘女誡’以警醒自己。至於身份……若非白府小姐，貶為妾侍就是。臣也不想落個薄幸的名聲。”

呂文清心中暗自得意，自己果然沒有猜錯，那白氏雖是穿著布衣，卻不見憔悴落魄，可見回府之後並未受到苛待，也就是說慕楓並無休妻之意。

接下來的事她知道該如何做了。

慕府的花園中正是百花盛開的時候，滿園的姹紫嫣紅，有迎春花、海棠、桃花、薔薇等，但只有那中間的牡丹花成片盛開。

呂皇後滿意地說：“滿園春色之中獨有牡丹成了氣候，侯爺倒是喜愛牡丹。”

慕楓道：“牡丹乃是花中之王，自然受人敬仰。”

呂皇後越發滿意，目光堪堪掠過淩挽媚，見她咬著唇，臉色微白。

“牡丹雖美，但臣妾聽說侯爺房中獨擺著海棠花，可見對海棠花才是偏愛。”淩挽媚捏著手帕說。

昔日，在她入宮前，他曾對她說道：愛惜芳心莫輕吐，且教桃李鬧春風。所以，她不是海棠花是什麽？

唇槍舌劍，明爭暗鬥，玉歌聽著她們的對話，連忙縮到後頭，她可不想加入她們戰鬥行列。

呂文清略沈吟，隨後道：“這也是，自古英雄愛美人，慕夫人便如那海棠花般嬌媚，侯爺偏愛也是理所當然。”

無論怎麽躲還是中槍了！玉歌心中悲鳴：你們自己玩不就好了麽。

淩挽媚自然不能對皇後說出自己才是海棠，便怏怏地走開了，白氏母女見機蹭到她身邊去，跟她一起賞花時，想跟淩挽媚討個主意，卻見淩挽媚沒有絲毫要與她們私語的意思。

在牡丹叢中，呂文清突然對玉歌道：“聽聞慕夫人擅長丹青，所做之畫成為大昭才子們口中的上品佳作，不知今日可否為大家展露一手？”

一路走來，玉歌發現如果想在大昭做事，恐怕還得選一個人站隊，如今皇後和淩挽媚各成一派，她想跟淩挽媚結盟已是不可能的，所以，便只有跟皇後結盟了。

只是，身邊這男人卻是淩挽媚的相好，跟皇後結盟，也就是與他為敵，這事的確是有些棘手，但是，事到如今，她也只能站到皇後這邊了。

玉歌道：“承蒙娘娘誇獎，妾身便獻醜了。”

慕楓隨即吩咐人準備油彩畫具。

不多會，東西準備齊全，玉歌便坐在牡丹花中開始動手，先用毛筆調了白粉，玉歌開始從花苞畫起，牡丹花的畫法在於花瓣飽滿度和層次……

一柱香後，一片栩栩如生的牡丹花出現在眾人眼前。

慕楓看向玉歌，此時的她靜若處子，目光都落在畫上，仿佛世間是靜謐無聲的，沒人可以打擾到她。

跳孔雀舞時，她是林間的精靈，淘氣時她如一只猴子……這女人怎會有這麽多的面孔呢？不覺有些頭疼。

淩挽媚偷眼看向慕楓，見他神色莫測，也弄不清他在想什麽，她發現自己似乎越來越看不透他的想法了，這種感覺不好。

畫完牡丹，玉歌並沒有停手，很快花叢中又出現一個身影，一個貴氣艷麗的女人，但隨後寥寥的幾筆，便使眾人了然，這是皇後娘娘啊，而且畫中的皇後比平日更是美上幾分。

呂文清看得心跳加速，擡手撫上發燙的臉，她有這麽美麽？畫中人立於花叢之中，既有皇後的威儀，又有女人的溫柔雅致，她的確是這樣的啊，只是外人不知罷了。

呂文清其實長得就是清秀有餘，只是深宮中的爭寵和勾心鬥角，使她身上的戾氣日重，焦躁日深，眉頭時常深鎖，塵封了她曾經的柔軟的心，此刻卻是被玉歌還原了本來的面貌，呂文清眼睛不覺濕潤了。

一幅畫做完，玉歌正準備往上面題詩，卻聽慕楓道：“臣鬥膽，想在畫上為娘娘題詩。”

玉歌深深地看他，這一眼的意思是：你可想好了？

慕楓對她頷首，拿起毛筆。

這一舉止也可能是站邊的意思啊，他真的要跟淩挽媚對立嗎？

“唯有牡丹真國色，花開時節動京城。”呂文清吟誦著詩句，滿面笑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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